华人偷渡客 巴黎酸甜苦辣经历

2018-11-07法国移民 0cnfrance2017

国际劳工组织(ILO)的一份报告说,“法国巴黎藏着数以万计的中国偷渡者”。他们或劳碌在餐馆的后厨,或跻身在地下浑浊的制衣厂,也有偷渡的中国女子浓妆艳抹,站在巴黎卫星城美丽城(belleville)的地铁口,用生硬的、仅有的几个法语单词搭讪往来客:trente,trente euros une fois(30欧,30欧一次)。然而也有很多昔日的偷渡客,现在已经站到由金钱和荣誉而成就的人生至高点。

偷渡客成富豪

巴黎某商会会长老方50多岁,初看有些南方农民的土气。这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温州人,家资以千万欧元计,是两家进出口公司的老板。

老方原是温州乡下人。温州山多地少,人均耕地面积仅仅是全国人均面积的1/5。偷渡,曾是不少村民的谋生之途。上世纪70年代末,老方就找蛇头偷渡了。他走过水路,也走过陆路,在闷罐车里面摇摇晃晃又吐又拉,臭气熏天,而且闷得死去活来。

最初,他到了巴黎,找不到工作。他就去中餐馆的后厨打工,看人脸色,洗碗打杂,只为最后能吃口剩饭。“那是没有工钱的”,他说。那时候他常常肚子痛,痛到满头大汗。“不过,只要旁边的人给点儿吃的,吃下去,马上就不痛了。”

偷渡客,最害怕的是警察。有人喊警察来了,老方就哧溜下了地下室。他表哥来不及溜,趁人不注意钻到了冰库里。后来警察走了,大家都忘记通知他表哥。过了好几个钟头,有人拉开冰库一看,他表哥已经硬邦邦了。赶快把他搬出来,给他身上使劲擦辣椒水。“然后,就救活了。”

后来,另一个温州朋友说,老方的表哥够运气。他的一个朋友也躲在冰库里,等人想起来的时候,打开冰库一看,硬邦邦的,早死了。

初到法国,老方欠了“蛇头”大笔债,必须给“蛇头”工作,就是偷偷运输别的偷渡客。这期间,老方认识了偷渡客里的一个女孩。方先生说,那时候,他又穷又傻,大家都叫他“方傻”,谁知道这个小姑娘,居然要嫁给他。

在被迫给“蛇头”工作的过程中,这夫妻二人“业务”渐渐纯熟起来,每次偷渡藏些自己的私货。不久,他们不但还清了债务,而且有了自己的积蓄。然而,最终有一次,他们的私货被“蛇头”发现了。“蛇头”大怒,要剁下老方的一只胳膊,方太太立刻跪下来,痛哭流涕说绝对再也不敢了。

方太太回忆起那些往事:“我们以前做生意和别人有过节,我真的跪在地上求别人。回到家里,夫妻俩抱头大哭。”

现在,老方住在巴黎近郊的富人区,300多平方米带泳池花园,楼上楼下都是红木家具和古董,一派富贵气象。

患病让黑工一无所得

阿东和他老婆办了假护照先后来到法国,已将近二十年。最初,他们就在地下制衣厂工作,还生了两个孩子。孩子背在背上,缝纫机旁边放一个小炉子,上面长年累月熬着粥,有时候里面还放个鸡蛋,饿了就喂一口。他们说:“工作是不能停下来的,因为你做的东西,下一个人正等着用呢。”每天他们只有五六个小时睡觉,但工作时他们从不敢懈怠。他们有个朋友工作时打瞌睡,手就跟着衣服料子从缝纫机底下扎了过去。

后来,阿东把孩子偷偷送回国,直到十几年过后,他们都拿到居留,生活略略稳定了,才把孩子又接回去。

几年后,阿东找到更赚钱的工作,做皮衣。但是,做皮衣的胶水味道很难闻。“尤其是夏天的时候,闷热得不行,那个味道真是难闻得要死。”阿东的妻子说。他们又不敢开窗户,害怕招来警察。不过,这份工作收入很高,每天有两三千法郎的收入。他们慢慢还清了蛇头的债务。有一天,阿东的妻子突然倒在地上,医院诊断为脑子里长了一个瘤。

“就在这里面”,阿东的妻子指着她眉毛的一处说,“做手术的时候,阿东还忙着,我一个人去的。他们说把我的脸皮都揭开了,翻上去,然后做的手术。”后来,阿东也患了同样的病症。

现在,阿东一家人在巴黎很偏僻的地方,开了一小餐馆,生意本来就不好,经济危机一来,连生计都有些成问题。阿东说,以前他做皮衣,真是赚啊。只是后来病了,借了他哥哥的合法护照回国看病,钱就花得差不多了,从此干活就再也没力气了。

站街女

偶遇“法国”爱情

巴黎的美丽城(belleville)是继巴黎13区之后兴起的华人区。这里诞生了当年法国大名鼎鼎的麻雀歌后piaf。现在,在美丽城的街头,歌后余音再无觅处,却常常冷不丁就在街道转角处听到生硬的法语:“先生,30欧元一次怎么样?”那是偷渡而来的华人站街女。这些廉价化妆品掩盖下的浓妆女子,大多来自中国的北方。她们年纪比较大,文化较低,学法语、找工作都不太可能,唯一填饱肚子的方法,是站在街头招揽过往客,偶尔会有黑人、阿拉伯人、法国白人上去和她们搭讪。

在记者认识的偷渡客中,有一名华人女性来自中国东北,下岗后,老公好吃懒做,生活十分艰难。她说:“我无论如何都要我女儿读书,不管做什么都行。”她40岁时和老公离婚,然后借钱偷渡到了巴黎。

为了吃口饭,她什么都做。她说,有温州人指着她骂,说她们东北女人跑出来做鸡,丢人现眼。她就反骂,你们温州矮锉子,谁看得上啊?

后来,她遇到一个50多岁的法国人。法国人说,他很想要个孩子,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愿意和他生孩子的女人,她能不能帮他?他可以娶她。最终,法国人娶了她,他们生了一个儿子。而她,也就得到了法国的居留。

经济危机后,美丽城站街女的要价也打折了。有站街女比划着十个手指头说,10欧,10欧元一次,让人感慨现实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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