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法国制造”攻城略地

21世纪经济报道   刘又绿

近来法国各大银行开始投资“法国制造”，以修复这个国家岌岌可危的工业，重建本国人对法国制造业的信心。法国总统奥朗德公布了一份“十年计划”，旨在复兴法国正在衰落的工业。作为欧元区的第二大经济体，在过去十年当中，法国制造业失去了75万个工作岗位。“我们要给予明日之发明，明日之工厂，明日之产品以生命的希望。我们要告诉全世界：‘法国，会给你惊喜！’”在本月初的一份演讲稿中，奥朗德如是说，他希望缔造一个“新的工业法国”。
 
“联盟化”的法国品牌
 
法国工业部长蒙特布尔（Arnaud Montebourg）是第一个站出来号召关注法国本土工业产品成长的政府官员。从Moulinex的食品搅拌机到Armor Lux的条纹水手衫。在去年竞选期间，他曾经穿着Armor Lux条纹水手衫登上杂志封面。蒙特布尔常常就全球化和自由贸易发表言论，并在9月18日发表的文章《法国制造的战役》中，宣称“法国制造”急需重新占有市场份额。“法国制造的战争，是法国人生活中每一天的战争，在我们的思想和行为中。”蒙特布尔近日在Cuir à Paris皮革与皮草贸易展的开幕式上说，“如果我们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工业品基本面的话，我们没法行动，法国也会变得越来越穷，一点点地消失在国际性的视野中。这就是为什么它是一个法国人的战役，每个爱国者都应该参与进来。”
 
蒙特布尔参观了法国本土的多间工厂，为管理人员和工人们打气。下个月，他将主持时装品牌Courrèges在南部城市波城的重启仪式。他亦指出，芭蕾鞋品牌Repetto是“法国制造”复兴中的成功案例。今年初，蒙特布尔责令法国传媒集团McCann的总裁菲利普·伦彻纳（Philippe Lentschener）提交一份推广法国产品和技术的战略计划。在与LVMH和 Hermès International的多位高管召开会议后，伦彻纳成立了一个五人工作小组，其中包括著名设计师Agnès b.。
 
在六月发布的预报告里，工作小组建议创立一个名为“埃菲尔委员会”的机构，好比奢侈品产业中Colbert委员会，这或许可以团结各家企业一起为推广法国品牌而工作。“任何一个品牌，只要他想支持法国制造，无论是香肠加工厂还是LVMH，都可以加入到这个协会中来，因为我们需要协同运作。或许，人们觉得政府只在乎那些高端奢侈品品牌，对小企业不闻不问，如果是这样，法国工业就无可救药了。”伦彻纳说。
 
另一件事，是将“法国制造”注册为一个商标，从而杜绝他国仿冒。伦彻纳想要将委员会建立在现存的体制上，而不是从零开始。“如果到明年一月一日什么都还没有的话，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因为那预示着法国工业可能已经丧失了驱动力。”
 
“双重”复兴之路
 
法国女装成衣联合会的主席丹尼尔·魏赫特（Daniel Wertel）认为：该联合会欢迎政府复兴法国纺织品工业的一切措施。“法国的人力成本限制了奢侈品牌常规地、大规模地在法国境内制造产品。尽管如此，他们仍然维持着小规模的、限量的生产，比如胶囊系列，将法国制造当做一种营销工具。”他说。
 
“不聚小流无以成江海。如果每一个品牌都负起责任，将产品总量的0.5%到2%放在法国本土生产，这个国家将会出现较大规模的再工业化。”魏赫特补充说道。Petit Bateau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该公司大多数服装都在其位于摩洛哥和突尼斯的直营工厂里出产。但在这个120年老品牌位于法国特鲁瓦市的总部，针织衫的编制工作、平纹单面针织布的染色工作，仍在这里进行。这意味着法国工人仍在制造着限量的产品。“海外市场对‘法国制造’的需求复苏了。一些日本消费者要求我们制作在法国本土制造的产品线。”Petit Bateau的CEO帕特里克·帕加蒙特（Patrick Pergament）提到，他们为日本伊势丹百货设计特别制造了一个男性Polo衫胶囊系列。
 
但同一产品要维持一定的价格水准，在法国设立大规模生产线显然是不划算的。“许多高端品牌都不在法国本土生产，”帕加蒙特说。“当然，法国原创是很重要的，但我想更重要的是产品的质量和创新性。产品加工制造的地方，只是在这两个条件达成的基础上，另外的附加价值。” Colbert委员会的主席伊丽莎白·波索勒·德·波提（Elisabeth Ponsolle des Portes）认为：奢侈品行业应该支持法国制造，让其获得更多的曝光机会。该委员会旗下成员大范围地依赖着海外加工生产。“如果这项行动的目标是去推广优质的法国产品，而非隐藏贸易保护主义的潜在意图，我们一定大力支持。”她说。但是，她同时提到法国境内有限的资源限制了高端产品的本土生产。她说：“百分百的法国制造是不可能的。宝石、金、银、羊绒、棉和红酒塞的木料，法国都不出产。”“这不是一个秘密，法国奢侈品部分的面料和皮革都是从意大利进口。”波提说。“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奢侈品输出国。”对于Robert Clergerie这样的公司来说，挑战在于如何平衡“法国制造”和划算的原材料成本。这个法国奢侈鞋履品牌85%的产品都在罗马生产，那里雇佣了140多名员工，工人人数超过90。
 
“我们重新设计了产品，所以现在可以回到法国生产，成本也不会增加太多。”CEO伊娃·塔布（Eva Taub）说。“这推动着我们变得更有创造力，去寻找自身品牌独一无二的点。” 她同时指出，因为法国国内供应商的缺乏和35小时的每周工作时间，法国鞋履制造业大都以罗马为制造中心，数年前陆续关闭了本土工厂。Robert Clergerie的创意总监是驻扎在伦敦的设计师罗兰德·穆瑞特（Roland Mouret），他认为法国的《工作时间限制法》削弱了本土制造业的竞争力。“法国在速度上是非常弱的。”穆瑞特说，“法国人需要了解，‘法国制造’的消费者不在本土市场，而在海外。海外消费者的消费习惯很不一样。如果想要‘法国制造’遍地开花，法国人就必须调整自己以适应国外消费者的消费习惯。”然而，穆瑞特也充分相信新的‘法国制造’复兴计划一定会大获成功。“我认为法国制造的产品仍是极具竞争力的，虽然不是大众市场关注的那种。”他说。“但对于奢侈品市场来说，那种对‘法国制造’的消费渴望一直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