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若麟：右派党内选举变成民主闹剧

文汇报   郑若麟

“一幕莎士比亚式的荒诞剧”，这是法国媒体对法国最大的右翼在野党UMP（人民运动联盟）正在进行的党内选举所做的普遍评价。右翼UMP正面临分裂的严重危机。上周UMP举行党内选举，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两名候选人竟先后宣布自己获胜，并指责对方作弊……一时间双方斗得天昏地暗，直到目前为止仍然未能达成协议。
 
25日晚，UMP创始人、前总理阿兰·于贝表示，自己的调解建议没有被科佩和菲永接受，因此宣布放弃调解。竞争的一方、UMP前主席让—弗朗索瓦·科佩表示，党内仲裁委员会应该继续工作，以确定18日举行的党主席选举是否合法合规，并宣布选举的获胜者，然后才谈得上政治调解。竞争的另一方、前总理菲永宣布，他将把选举结果提交法庭审理……
 
人民运动联盟面临分裂
 
科佩和菲永分别代表着法国右翼政党内部的两大政治思潮，在目前法国社会陷入日益严重的经济与社会危机之际，这两股右翼政治势力已经出现矛盾激化趋势，UMP面临分裂的危险。一旦法国最主要的右翼政党分崩离析，法国政治格局将面临大洗牌。
 
科佩与菲永在18日投票结束后先后宣布自己当选，造成法国政治史上的空前大丑闻。主要原因是两者得票率非常接近，而且双方阵营都指责对方“严重作弊”。上周一竞选委员会宣布科佩在176608张选票中比菲永多得98票，因此由科佩当选。
 
然而第二天，菲永阵营便披露，由科佩控制的竞选委员会竟忘记将3个法国海外省的投票计算在内。要是将3个海外省的1304票计算在内的话，菲永将以26票的优势当选。科佩阵营立即提出，如果要将3个海外省计算在内的话，那就应该重新计算所有的选票，特别是要将出现作弊现象的选区的票排除在外。这样，科佩仍将会获胜。菲永阵营便提出，让朱佩建立一个委员会来进行仲裁。而科佩阵营则反驳，要仲裁，有现成的仲裁委员会，不必另起炉灶。菲永阵营则表示，早已不再信任科佩经营了多年的UMP党内机构，菲永甚至将其称之为“黑手党”……
 
法国尽管早已建立通过全民直接普选产生国家元首的选举机制，但法国政党内部的民主机制却是近几年才萌芽。过去，政党内部一向是由创建人指定接班人的方式来实现权力交替。如右翼UMP就是前总统希拉克指令他最亲信、也是最中意的接班人朱佩一手创建的，目的就是想让朱佩成为总统候选人。但朱佩意外地因一桩希拉克在担任巴黎市长时遗留下来的贪腐旧案中被判罪而被迫将这一位置让给了萨科齐。左翼社会党也仅仅在2007年大选前进行了党内初选。今年就实际上由卸任的第一书记奥布利指定了一个接班人德希尔，然后再由党员投票确定。也就是说，法国总统选举实际上选民就是在政党指定的候选人之间做出一个选择。这就是法式民主的奥秘之处——保证了选举的顺利进行和政权的稳定，以及控制着法国的利益集团的绝对统治地位。
 
法政坛朝极右翼转向？
 
右翼政党UMP是10年前为了一统右翼江湖而建立的。UMP将过去右翼的两大势力，即希拉克创立的戴派政党“保卫共和联盟”和前总统吉斯卡尔-德斯坦留下的右翼中间派“法兰西民主联盟”，统合在一起，组成了统一的右翼政党。过去右翼总是有两大候选人“自相残杀”，从成立UMP起，右翼就能够推出统一候选人。这也是萨科齐在2007年能够当选的重要原因之一。然而萨科齐在今年5月竞选连任失败后，给UMP留下了一笔错综复杂的遗产。萨科齐选择的是将他的竞选策略向右转。因为法国在经济危机面前面临两大选择，或进行痛苦的政治体制改革，这将不可避免地触及法国选民的切身利益；或转移目标，将法国的问题推给外来移民，造成法国的排外主义和仇外主义思潮泛滥，来争取选民的支持。在后者上，萨科齐差一点获得成功。而科佩则一手接过了这一旗帜，使得UMP在他的领导下急剧向右转。菲永则坚守戴派的传统右翼立场，于是双方形成UMP党内尖锐的对立。目前的格局是科佩得到党内一批党员的强烈支持，而菲永则得到右翼选民的普遍支持。
 
无论这次右翼UMP的选举结果如何，右翼的分裂证明了法国政治光谱正在向极右翼方向转移。这与危机中的欧洲普遍出现的极右翼政治思源膨胀的趋势是一致的。令人担忧的是，1929年涉及全球的经济危机在爆发几年后曾出现类似的现象，值得高度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