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麟观察：外长成功访华令人松一口气

欧洲时报　 作者：郑若麟

法国新政府外长法比尤斯日前非常顺利地结束北京之行，会晤了包括中国总理温家宝、副总理李克强、国务委员戴秉国、外长杨洁篪等一系列领导人，然后到北航向大学生做了演讲、会见在京法国侨民、会见中国企业家、并在大使馆举办了记者招待会……法国各大报和媒体亦纷纷报道法国新政府首位部长访华的消息。一切顺利！与今年初同一位法比尤斯作为总统候选人奥朗德的私人代表前来中国时的情境形成鲜明对比。在外交舞台上，大国间关系总是这样，会在波折中稳定发展。法比尤斯外长访华获得成功，与中法国家元首在墨西哥G20峰会期间的“亲切会见”是一脉相承的。这一消息令所有关注中法关系的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与中国媒体对法比尤斯访华大多持非常正面报道形成对比的是，法国媒体往往更为保留。他们大多提及法比尤斯今年二月作为总统候选人奥朗德私人代表来华时受到“冷遇”。但以此来投射法中关系的前景显然是不了解中国政治和外交文化的一种表现。一方面当时法比尤斯因缺乏官方头衔而无法在注重礼仪对等的中国外交上找到一个契合点，另一方面中国舆论当时也确实更看重在任总统的连选连任前景。据了解，这一小插曲尽管在法国媒体上一再被提及，但法比尤斯外长本人显然比记者更大度，看来并不会对两国关系造成任何直接负面影响。
 
法国左翼总统奥朗德当选后，法中关系走向就立即成为两国战略家们关注的重点。一些法国媒体认定中国“历来更喜欢右翼”，因而左翼的奥朗德总统将与中国必然的会产生摩擦。法国《解放报》列出种种依据：作为总统候选人的奥朗德在3月30日与法国记者聊天时曾“私下”激烈地批评过中国，甚至称中国为“对手”；法国新总理埃罗在2008时曾会见达赖；法国新外长法比尤斯于1996年作为国民议会主席曾抵制过中国总理来访……然而法国媒体忘记了，中国人早已明白选举国家的两党或多党制的问题：为反对而反对。在野时必然地、自动地反对执政党的任何政策。当社会党今天成为执政党以后，再以其在野时的“为反对而反对”的纪录作为研究其未来政策走向的做法显然是极其幼稚的。
 
因此，从法比尤斯外长这次成功访华，以及奥朗德总统上台以来对中国发出的一系列信号看，没有理由对中法关系前景持悲观态度。确实，奥朗德总统从未踏足中国。但这并不意味着中法领导人之间就缺乏互动。相反，在墨西哥G20峰会上胡锦涛的一句话就打破了法国媒体对奥朗德的普遍的负面评价：“奥朗德不认识当今世界的主要领导人”。胡主席当时的第一句话是，“我们早就见过面了！”2001年胡锦涛作为国家副主席访问法国时，曾会见当时的社会党第一书记奥朗德。这一句话为两国元首相互间的关系奠定了一个非常良好的基础。
 
事实上，奥朗德在上台前确实曾两次公开或私下批评过中国。除了与记者们的私下聊天将中国称为对手以外，奥朗德还在一次电视采访中公开表示法中贸易不平衡是不可接受的，并批评中国人民币汇率过低。但奥朗德在当选后却先后发出相对积极的对华政策信号。中国大使孔泉是其会见的第一位外国大使，这是其一。其二，选择了“中国通”燕保罗作为他的外交顾问。法国媒体认为“这并不一定意味着奥朗德就必然亲华”，还举出燕保罗在中国任外交官时的一些往事为例证。但法国媒体忽略的一点是，中国并不要求法国总统“亲华”，而是要求双方建立稳定的（而非大起大落的）战略伙伴关系。法国方面显然已经接到信号并通过法比尤斯外长向中国做出了积极的反馈：法国《费加罗报》即以“法比尤斯向中国承诺稳定的双边关系”为题报道和评论了法国新政府首位重要成员对华访问。
 
法国专家也对奥朗德总统主导下的法中关系持相对乐观的态度。法国国际关系与战略问题研究所所长帕特里克·波尼法斯在回答记者采访时认为，奥朗德将不会像萨科齐那样在人权问题上“做出一些戏剧性的举动”，因为奥朗德“有燕保罗这样的熟悉中国的行家作为顾问”；“巴黎和北京的共同利益就是保持良好的关系”。但在贸易关系上，法国“当然会捍卫自己的利益”，因为法国“需要平衡与中国的贸易”。“中国应该注意阿尔诺·蒙特布尔被任命为工业重建部部长这一事实”，波尼法斯告诫。确实，蒙特布尔在竞争社会党党内总统候选人时对中国的激烈批评、几乎将中国视为法国经济问题的“罪魁祸首”，令人无法轻易忘记。但波尼法斯认为，“外交是总统的保留范围。”至于奥朗德“私下”批评中国，波尼法斯认为，这并“不能说明问题”。“萨科齐在当选前曾更为激烈地批评过中国”。当时萨科齐曾在公开演讲中表示，他将执行“人权外交”，将矛头直指中国。波尼法斯认为，相比萨科齐，“奥朗德在竞选期间对中国的批评要少得多”。
 
另一位法国著名国际问题专家弗朗索瓦·杰雷也认为，任命中国问题专家燕保罗作为总统外交顾问至少可以证明，“奥朗德高度重视中国和亚洲”，这与法比尤斯外长此次在华表示，中国是法国外交的“优先选择”是一致的。而萨科齐选择的外交顾问勒维特则是著名的“大西洋主义者”，其与小布什的友情“是众所周知的”；因此“萨科齐外交选择了欧美关系优先，法国并因此而重返北约军事机构”。杰雷认为，奥朗德不会修正萨科齐制定的法美关系，但却会更为注重“多极世界”政策。“密特朗在1981年上台后至1983年间也曾加强对非、对拉美关系来构筑自己的世界外交政治”。“奥朗德将肯定会重新加强法国有可能失去联系的世界其他国家的关系。而从中国开始，新兴国家肯定是法国新总统的优先对象。而其中对中国的理解是极为重要的，因为对中国的理解将能够避免犯下严重错误”。杰雷认为，中法之间对重要卷宗的对话将“非常重要”，它将“实实在在地加强中法之间的政治关系，而不是泛于空话或将两国关系仅仅局限于两国经贸领域”。什么样的卷宗才是重要的呢？“比如‘如何共同走出经济与金融危机’”，杰雷说。与此同时，杰雷还认为，“理解中国也意味着尊重中国、并受到中国的尊重，这样双方的关系才会更深入、更协调、也更牢固”。杰雷认为，与奥朗德打交道，“中国将碰到一位真正有能力同时也有高要求的战略伙伴”。
 
稳定与平衡，看来是奥朗德总统对华外交的两大支柱，也是法比尤斯外长此次对华访问所传递的信息。可以由此预见，未来五年的法中关系有可能在这一前提下稳固发展。这为两国“双赢”勾勒了一幅颇为乐观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