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经济：政策选择进退两难

经济日报  巴黎记者：胡博峰

如何带领困境中的法国走出阴霾，是摆在社会党和现任总统奥朗德面前的一个难题。为摆脱经济低迷的局面，法国政府开出了自己的“药方”：改革税制、振兴经济、促进就业、压缩财政赤字、应对欧债危机。

法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法国第一季度经济增长率为零，同时失业率飙升至历史性的10%，工业生产指标4月份环比也萎缩0.7%。从数据看，法国各项经济指标并不理想。

为作出有效应对，法国新政府“自我把脉”开出了“药方”。根据奥朗德的竞选纲领和总理艾罗的施政纲领，法国新政府未来5年的经济变革将主要聚焦在改革税制、振兴经济、促进就业、压缩财政赤字、应对欧债危机等领域。这也意味着注重经济增长、强调社会公平的政策将可能成为主导。有分析认为，虽然新政府高调“变革”，力求以“投资促增长”扭转法国经济一路走低的态势，但新政府执政后面临的最为重要且现实的问题是“投资的钱从何处来”。

此次选举，社会党利用民众对紧缩政策的不满，提出扩大开支刺激经济增长。从政策本身的逻辑看似乎没有任何问题：经济增长了，失业率自然就下来了，一切问题也应该可以迎刃而解，看似顺理成章。只不过，早在2007年法国总理菲永就已经警告法国财政面临破产。在经历了2008年以来的金融危机和债务危机的双重打击后，法国经济长期以来一直在低位徘徊，法国政府哪还有钱再投资呢？

投资必须筹钱。当前，法国政府筹钱的途径无非是开源和节流两种办法。节流比较好说，政府各部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就是了，也就是所谓的少花钱多办事。因此，奥朗德上台伊始即将总统及内阁阁员的工资削减了30%，同时限制国有企业总裁工资不得超过员工工资的20倍，并以45万欧元年薪为限。但众所周知的是，奥朗德在竞选中一贯不赞成通过紧缩方法实现经济回暖，所以在节流这方面不必抱有过多期望。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开源这一条路了。首要的是增税，其对象是巨富。奥朗德上任后宣布向法国的巨富们开刀，规定年收入100万欧元以上的巨富，将对其征收最高达75%的边际税率。这一政策作用的结果则可能导致富人们移民或将其资产转移。英国首相卡梅伦在墨西哥G20峰会上曾调侃奥朗德的高额巨富税收计划，称“英国将铺上红地毯欢迎来自法国的富翁们。”

法国政府另一筹钱的途径是依靠债务市场筹款。但分析人士认为，此举必将受到债市掣肘。早在今年年初，法国已经丧失了3A级主权信用评级，其在市场借贷的成本将因此推高，加之债市情况晦暗不明，市场机构做空欧元之声日盛，法国在债务市场上筹钱的空间将非常有限。

因此，虽然法国新政府在上台前高调宣示变革主张，上台后坚定执行以投资促经济的政策，但基于当前形势，新政府最终只能与现实妥协，即在消弭赤字的同时略微刺激经济增长。换句话说，新政府在改变经济政策取向的同时，依然不免需要基于当前形势对相关政策加以权衡和考量。

从法国经济自身看，奥朗德主张不能一味依靠财政紧缩政策来实现财政平衡，还必须在促进经济增长方面着力，但这并不意味着法国将实行绝对意义上的宽松政策。法国新政府未来可能仅在一定程度上软化财政紧缩力度，但不会明显偏离财政预算平衡方向，特别是长期财政平衡问题。因此，即使新政府在上台之初对财政开支持相对开放的态度，也很可能会在巨大的财政压力下，不得不沿着前政府的紧缩轨迹前行，否则法国未来两年数百亿欧元的减赤资金缺口将无法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