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姆人(吉普赛人)发烧的法国盛夏

法国广播电台中文网  肖曼

2012年的法国夏季从阴冷窜入酷暑令人措手不及，而在这酷暑中发烧的罗姆人问题则无人惊讶。如果说欧元区债务危机正如同一团扑不灭的火，向着法国的国门窥探，那罗姆人问题就像一堆等着被人点燃的干柴，好把法国今年的夏季烤得再炙热一些。

自从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这两个国家加入欧盟以来，主要生活在这两个国家的1200万罗姆人，就开始利用“申根协定”中成员国人员货物可以自由流动的规定，堂而皇之非常有理由地向欧洲西部国家迁徙，移动，安营，扎寨了。他们中的15000人用五颜六色的废旧材料，在法国大小城市边缘和城乡结合部，搭建临时棚屋。
 
冬天和气温低的季节，一般法国人还能容忍罗姆人的棚屋，但到了夏天，没有卫生设备的罗姆棚屋在垃圾废墟中散发臭气，让靠近棚屋的法国居民怨声载道。当地市政府，省政府，警察局，就不得不以“不安全”和“不卫生”等理由，强行拆除一些罗姆人棚屋，但与之俱来马上遭到人权人道组织同声谴责，今年也是如此。
 
罗姆人问题让历届法国政府进退两难，更让左翼政府头疼。刚当总统的奥朗德本来想过个“正常总统”的假期，但当其内政部长瓦尔斯命令拆了几个罗姆人棚屋后，“正常总统”的假期就泡汤了，而他遇到的批评主要是来自自家人左翼的内部。在野的右翼反对派当然幸灾乐祸高兴坏了，因为2010年8月，萨科齐右翼政府拆除500个罗姆人棚屋时，曾经受到了欧盟和法国左翼的口诛笔伐上纲上线。
 
8月22日，法国政府举行假期后的第一次联席会议，在诸多棘手难题中，就有罗姆人这件事。法国总理埃罗召集有关内政，住房，社会，教育等几个部的部长，以及保卫罗姆人权益的人权组织，试图从多方面入手解决罗姆人问题。

人权组织方面依据欧盟允许成员国国民自由流动和工作的原则，要求法国允许罗姆人在法国工作，因为他们如果不能工作，就会处于贫苦状态，也就只能搭建不安全不卫生的棚屋，还会增加犯罪率。
 
事实上，波兰人和匈牙利人已经可以自由地在包括法国在内的欧盟成员国国家工作，但罗马尼亚人和保加利亚人却不同，他们目前还要通过特殊的程序才能获得工作权。这是因为2007年当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加入欧盟时，欧盟为保护劳动市场不立即受到很大冲击，而允许老欧盟国家在2013年前有权保护各自的劳动力市场。法国当时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公布了受到保护的150个职业名单。规定在2013年之前，雇佣罗马尼亚人和保加利亚人的法国雇主必须向政府纳税700欧元。
 
除了工作权问题以外，法国政府如果要消灭罗姆人的破烂棚屋，就还要安置他们，向他们提供体面的住房。奥朗德在竞选总统时承诺说：在能提供重新安置房前，他不会拆除罗姆人的棚屋。但安置一个罗姆人的代价多大呢？据说是每年每人4600欧元至6300欧元之间。因此要做到这点的话，在目前财政紧张的情况下，实属不易，只能逐步进行。

保护罗姆人权益组织要求政府不再实施遣返罗姆人的政策，他们认为这种政策完全失败，因为在领到300欧元遣返费后，很多罗姆人又可以返回法国。
 
除了工作权，居住权以外，罗姆人还要求受教育和享受医疗等社会福利的权利。对法国左翼政府来说，如果较彻底地解决罗姆人问题，就难以回避这些昂贵的配套政策，但在法国经济困难的危机时期，怎么可能一步到位呢？

不知道法国还会度过多少个罗姆人发烧的盛夏，罗姆人棚屋的难闻味道和难堪景观还会骚扰法国人到何时。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罗姆人问题已经演变为与法国政治和欧盟前途相关的敏感议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