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派社会党精英上擂台争选总统候选人

欧洲时报周刊 记者梅子

再有短短10个月，法国将正式投入2012年总统选举。左右党派为此已紧锣密鼓开始作准备。社会党难以推出众望所归的唯一总统候选人，决定采取“民主推举”方式产生。7月20日，社会党总部发出公报，宣布了参加“民主推举总统候选人” 角逐的6人名单，其中以前任和现任党总书记弗朗索瓦·奥朗德和玛蒂娜·奥勃莱二人最为抢眼。

社会党革新党风

社会党标榜本次将“发扬真正的民主”，组织候选人公开阐述政见回答选民问题时，范围将不限于社会党本党成员，而将扩大到与普通法国公民会面。20日以“候选候选人”名义报名参加“民主推举”的六位左翼人物分别是：社会党现任总书记、里尔市市长玛蒂娜·奥勃莱（Martine Aubry，61岁）、索纳-罗亚尔省议会议长阿尔诺·蒙布尔(Arnaud Montebourg,49岁) 、埃弗里市议会议员市长玛努埃尔·伐尔兹（Manuel Valls,49岁）、前任党总书记、科莱兹地区议会议长弗朗索瓦·奥朗德（Fran?觭ois Hollande，57岁）, 左派激进党主席让-米歇尔·贝莱（Jean-Michel Baylet，65岁）和波瓦杜-夏朗德地区议会议长塞戈莱娜·罗亚尔（Ségolène Royal，58岁），后者是唯一有过总统大选参选经验的社会党领导人，2007年与萨科齐对阵中败北。

社会党公报宣称，所有六位参选人都在规定的报名截止时间（7月13日）前完成了相关手续。他们的资格已经过严格审查，全都符合规定，即提供一张介绍人名单，立下遵守道德行为准则字据，保证公开支持最终选出的候选人，为其竞选成功作出贡献。在玛蒂娜·奥勃莱参加打擂台赛期间代她负责执行党务的代书记哈莱姆·德西尔宣布，六位竞争者之间有权辩论，但这些交锋不得损坏任何一位候选者的形象，削弱最终出线参加第一轮竞选的社会党候选人。“民主推举”以两轮形式进行，9月26日正式开始，投票时间是10月9日和16日。

对于“面对面”辩论形式，现任和前任两位总书记的态度都不很积极，尤其是奥勃莱，她建议个人单独作演讲阐述己见，然后事先有准备地答记者问。奥朗德主张延用2006年斯特劳斯-卡恩、法比和罗亚尔三个人在社会党内部“三人平行”式辩论，即辩论者面对观众陈述观点，相互之间不对话。

与此相反，目前民意比分显示落后的另外几人竭力主张进行辩论，尤其是塞戈莱娜·罗亚尔，她声称初选是一种“民主挑战”，“争辩显得出人的真相”，如果没有辩论，挑战便会形同虚设，使选民失望。有趣的是，当年法比和斯特劳斯-卡恩想通过辩论提高自己的人气，压倒她，罗亚尔曾对参加辩论心存疑虑，态度相当勉强。而今也许因为有了经验，她成了竭力主张搞辩论派。伐尔兹声称“我们不惧怕争辩，观点的差异必须通过辩论来亮明，玩“捉迷藏”只会使民主推选失败。”蒙布尔则表示自己可以接受任何形式的对话，主张搞一个类似民众大评审团一样的论坛，听取候选人回答问题。在众人压力下，奥勃莱收起保留态度，表示自己“怎么都行”，声称“只要辩论中谈尖锐的原则问题”，欢迎报界专家“推动我们，辩论出水平”。社会党8月底将在拉罗舍尔市举行夏季学习班，届时会组织圆桌会议，但不组织面对面争辩；由此可看出奥勃莱的倾向。奥朗德比较倾向于参加由专家、协会或是大媒体组织的会议，面对大众还是小范围“都可以”，只要不搞成“窝里斗”。目前，已有BFM、 France2 et iTélé等电视台与候选人联系，愿意合作。

民意测验八面来风

在各家政坛人士粉墨登场之前，全国民意测验所和各类媒体一如既往，以通告和传递消息为名，三天一小测，五天一大测，将百姓带进时时在转向的政坛风斗里。

自从社会党最被看好的候选人斯特劳斯-卡恩5月中因性侵案缠身彻底出局，4月份宣布参选的奥朗德人气节节增高。7月10日《世界报》上载文，提到他及奥勃莱二人在第一轮选举中可能击败右翼冠军萨科齐的预测。7月22日，IFOP-法兰西晚报公布的一项民意调查更为具体，调查结果表明，2012年第一轮中，奥朗德便可领先，以获28%比分居于仅有23%的萨科齐之前；第二轮时奥朗德将以60 %对40 %的比分打败萨科齐。按目前民意测验结果，在全国范围内，奥朗德得到46 %选民的欢迎，在亲近社会党的群众里，这一比例上升至55 %；奥勃莱比他大为逊色，选民亲近分分别是33 % et 39 %。此外，原先的“最佳候选人”斯特劳斯-卡恩，7月初看似可能翻盘的气势，由于来自法国女记者巴侬指控他八年前曾强奸未遂，再度陷入胶着，DSK彻底错过参加社会党内部竞争机会；而且，据同一民意测验结果表明，有将近63%的法国人表态说，2012年左派如果获胜，不希望在总理职位上看到斯特劳斯-卡恩 。

社会党现任总书记奥勃莱作为总统候选人也有希望，上述调查称，第一轮中她能以25%比分打败可获23.5%的萨科齐。第二轮中如若玛蒂娜·奥勃莱对阵萨科齐，她将以58%得分领先，夺得爱丽舍宫宝座。但是，如果社会党最后推选出塞戈莱娜·罗亚尔作为该党唯一代表，第一轮投票中她只能获得16%比分的选票，败于萨科齐和玛丽娜·勒庞；因而第二轮选举将在萨科齐（25%）和玛丽娜·勒庞（20.5%）之间展开；而这是法国社会无法接受的最恐惧格局。

借助民意测验测风向，早已是西方社会生活习惯，事无巨细必然要测上一测，大众舆论随之受到影响。比如今年5月前的斯特劳斯-卡恩被民意调查描写得俨然只差一步便已是法兰西共和国总统，2007年时的罗亚尔也曾被民意调查推到过成功的巅峰。今天这样来评说奥朗德，有多少可信度，只有当选民把票投进票箱才能最终确定。不过，人气需要捧，关于奥朗德其人及其才干，媒体的评论及文章已纷纷出笼。

奥朗德：全新的人

社会党前总理法比今年4月份曾经以尖酸的口吻谈起奥朗德，说：“坦率地说，您能想像他当总统吗？做梦吧！”事实上，讲究资历的法国政界，对奥朗德在民意测验中“芝麻开花节节高”直奔总统府，确实有点“说头”。因为奥朗德从未当过“官”，在他的履历表上，看不到他担任过任何政府部长职务，甚至连国务秘书头衔都没有得过！不过，向以言语风趣，智力超群出名的奥朗德立即拿出贵族富豪世家出身的英国保守党首相卡梅隆和美国黑人总统奥巴马的例子为自己争面子，反驳攻击者道：“我是一个全新的人”。此言不假，奥朗德减肥成功，从胖乎乎“好好先生”摇身一变成了清瘦睿智的哲人，确实让全国人“眼前一亮”。但人们更想知道的是他是否具有担任国家首脑的城府，想看看希拉克口中赞誉的“奥朗德颇像国家领导人”这句话究竟真有份量，还是与前总统要投票给他助选一样是“科莱兹式的玩笑”。

无论人们对他怎样说三道四，前总书记的努力却是有目共睹：他4月份先于社会党所有人宣布自己将“逐鹿中原”，随即便马不停蹄开始了在全国各地的游走，一天去勃艮第，当晚又来到利穆赞，第二天拂晓又乘上飞机向着诺曼第而去……奥朗德起先一直作为斯特劳斯-卡恩对立面人物出现，不意对方竟不攻自破退出比赛。此谓天赐良机，奥朗德成了头号明星，但因此也将在今后10个月内承受最大的压力。萨科齐冷眼旁观，评论他“好耗神哪”。奥朗德意识到面前将是一场长跑，私下对幕僚们透露：“我得放慢些速度，好好思考，等玛蒂娜进场后好有劲头儿冲刺”。

精英接受考量

奥朗德无疑是法国政坛上左翼出众人物之一。在国家处于衰颓形势的今天，奥朗德在处理经济和社会领域问题上的能力是他手中最重要的王牌，使其稳居优势地位。他是巴黎高等商校和国立行政学校毕业生，曾在巴黎政治学院教授经济课，多年活跃于国民议会金融委员会，被公认为税务和储蓄问题专家，“像斯特劳斯-卡恩和罗卡尔一样，学起经济来丝毫不费劲”。

奥朗德在法国雇主里也享有名声，被认为是个“可以交往”的左派人士。大老板中有不少人是他过去的同学，例如保险公司AXA的老板德·卡斯德里、法国酒店管理跨国集团“雅高”（Accor）总裁安德烈·玛蒂纳兹和巴黎地区运输公司（RATP）总裁让-马克·雅纳亚克；资方人士经常来请教他，最近与他会面的就有雇主协会主席洛朗丝·帕里佐和保险业人士克洛德·贝贝亚尔。奥朗德在法国如何调整核利用政策上发表了与社会党不同的看法也引起人们注意。奥朗德主张的外交政策大致内容是：对伊朗和北朝鲜强硬，要求中国改善人权和贸易行为，立即执行G8会议决定，给予突尼斯5亿欧元援助。

不过，奥朗德有好几个“软肋”，常被人作为攻击他的藉口。出于鲜为人知的原因，他的出国访问计划时常夭折：原定访问希腊被推迟，出访美国计划也许因为怕受DSK案子影响被取消，访问中国制订了日程，但迟迟未行动……据说他习惯短期出访，离法国不要太远；他在国际范围内的工作显然相当紧迫。朋友们称赞奥朗德是“谦谦君子”，从不伤人。政治对手的说法却是奥朗德缺乏决断力，立场不鲜明，很难从他口中听到干脆利落说出个“不！”，致使谋求同一职位的两个人从他办公室出来时，都认为自己获了胜。但维护他的人认为“奥朗德善于综合，欧洲问题上比奥勃莱更坚定，策略上更胜后者一筹。”

媒体评论玛蒂娜·奥勃莱与奥朗德面和心不和，她更趋向正统的社会党传统，优势也不少。比起奥朗德，女书记当过重量级部长，有多年从政经验，能力毋庸置疑，在地方上还有巩固的实力。此次若是代表社会党出阵竞选总统，可谓名正言顺。她的弱点在于缺乏具有革命性的独特政见，媒体说她从不表露个人，作风专断，由于过于刻板，因而“奥勃莱其人”对于大众而言相当陌生，使她缺乏亲近感。从竞选总统的政治信念上说，奥勃莱曾经与斯特劳斯-卡恩立下协约，保证互相支持，由二人中优势最强者出马。斯氏丑闻爆发后，奥勃莱久久不表态明确自己是否参加竞选，直至最后才宣布投入。这一做法造成了人们对她是否真有决胜千里的毅力产生怀疑，媒体评论她的参选一半是出于“责任”，其个人的拼搏意愿令人疑惑；这一点对奥勃莱是十分不利的。不过，媒体宣称她已“很有进步”，在其6月28日的演说中，奥勃莱使用了22次“我”，而不像平日那般强调“我们”，也许这说明她已有了意识，正在向“寡人”方向迈出步子。